顾延章还在狐疑着,不到下午,柳府便来了人请他过去。
柳伯山将仆从都打发出了门,才对顾延章道:“今日我进宫讲学,天子忽然来查问皇子功课,等到问完,还特意寻了我说话,临走之时,叫我吩咐你这几个月里头,好生修订本朝令。”
他一面说,一面抚着胡子,嘴角那笑容却是怎样都掩饰不住。
教出这样一个学生,他实是得意得不得了。
状元三年就能出一个,可像自家这一个,定个差遣,都能劳动天子特意解释意图的,以安抚其心的,却是从未有过罢?
他端起手边的茶盏,想要喝茶,却又实在有点坐不住,不由得站起身来,正想要走两步,却又觉得有些不妥,复又坐了下去,摸着茶杯呵呵笑着又重复了一遍,道:“好好修赦!”
倒似比自己得升了高官还要高兴。
柳伯山年轻的时候也修过史,学士院里头更是做了许多年,此时把顾延章叫过来,除却转述了一遍天子所言,更是将自己从前的各色经验不厌其烦地说了半日。
等到晚间,他特意留了饭,一席吃完,碗碟才撤下,便忍不住又教他如何在学士院中人情往来。
两边早是通家之好,柳林氏自然也是一桌吃饭,她坐在一旁憋了半日,实是忍无可忍,插道:“延章从前在书院里头人缘就极好,行事又稳重,这些年来,旁人只有夸的,哪里用得了你这般琐琐碎碎,倒似比我还要唠叨!”
柳伯山便笑了笑,转头对顾延章道:“不说了,你师娘嫌我唠叨。”
在柳家坐到晚间,听了饱饱两耳朵的叮嘱,过了几日,顾延章带着文书,自去学士院报到。
修赦乃是大事,打头的乃是参知政事范尧臣,又有大理寺少卿、大理寺丞、大理评事等人,都是在律法一道浸淫了一二十年的专长,认定术业有专攻,治政归治政,修赦归修赦,自然不把一个只任过两年州官的新进放在眼中。
顾延章本是个踏实性子,腹中更是有料,到得此地之后每日早出晚归,小半个月下来,提出意见三十余条,条条都有条有理,有依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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