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抬眼看了顾延章一下,小声道:“当真有来生,我想做一个五哥这般的官,便是做不得大官,当一个县中的幕僚官也好……”
惠民生、济民事,也许不能治国平天下,却也能出一份力。
顾延章却是听得怔了一下,低头定定看着季清菱的脸。
是一张熟悉的面庞,也是他最心爱的一张脸,清丽,柔和,秀美。
那脸上有钦佩,有羡慕,有心疼,又有欢喜,还有骄傲。
他把自己握住的那一只手捉得紧了些,郑重道:“还是莫要做官的好……”
若是当真做了官,依着这个性子,做事从来胆子大,又要做到极致,又看不得别人受苦,不晓得要吃多少亏,遭多少罪。
又叫他如何舍得……
他道:“若有下辈子,你不妨做大柳先生这般的学者,教出许多个极厉害的学生,再……”
顾延章话只说到一半,忽听得外头有人敲门,唤道:“官人,许都监派了人来,请您去一趟衙门。”
既是有了正事,他便把那一半话吞回了肚子里,起身换衣梳洗。
季清菱也跟着爬了起来,奇道:“什么事情巴巴地跑来家中找?”
这一位宫中来的宦官在邕州城中也待了有一段时间了,做事倒是卖力得很,眼力也乖觉,五哥已是数月没有休沐,今日难得在家休息一回,对方却特叫人来请,并不是他往日做派。
顾延章摇了摇头,道:“去了便知道了。”
许继宗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把顾延章请过来。
自他来了邕州,几乎每隔两日便往京城送一份折子,可到得如今,还不满两个月,天子却是又另派了天使来探看。
这是什么缘故?
难道竟是对自己生出了不信任?
许继宗做了多年内侍,多多少少能揣摩到一点天子的想法。
在那一位心中,世上没有一个是靠得住的,不管多忠心的臣子,都需要制衡,都得要防备。
对于陈灏、顾延章、张定崖这等官员来说,凭功劳吃饭,靠能耐升迁,只要爬到一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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