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两句,取了印,正要压在落款处,忽然竟是听得远远一人开口道“陛下,魏王赵铎此人,志大才疏、面善心恶、阴险奸逆、谋杀兄弟,实不堪当大任!还请陛下三思!”
虽然只要是攻讦政敌,绝不会有人吝啬难听的话,自然是什么词恶心人就把什么词往对方身上套,可这样斥骂一个藩王,还是已经被天子定为下任皇帝的藩王,却是叫人忍不住大吃一惊。
前日众人相互争执,争的是应当要“立藩王”还是“继皇嗣”,针对的俱是对象,是事,却不是单个的人,此时说话的人竟是将苗头对准了“人选”本身,由不得大家不觉得震惊。
黄昭亮蓦地把印又收了回来,抬头循声望去。
上百道目光一起射向了发声处。
说话之人昂首挺胸,目光炯炯。
一一正是翰林学士吴益。
赵芮面色一怔,也跟着盯着对方,问道“你今日言论,可有证据?赵铎谋杀了哪个兄弟?”
他一面说,胸口一面大起大伏,使得一旁的黄门不得不上前给他顺气,唯恐这一位天子一时不小心背过气去。
赵颙不发一言,连头都不曾抬,莫说不抬头,哪怕半低着头,也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而距离他颇远的魏王赵铎也是一般的行径,仿佛被骂“谋杀兄弟”、“阴险奸逆”的不是他一般。
“臣有口供,有人证,俱说当日晋王之死中有内幕!”
晋王乃是赵芮行五的胞弟,也是张太后曾经最宠爱的儿子,其人许多年前从跑马上跌落摔死,当时虽然有些疑点,最后却是没有继续往下追查。
吴益挺背昂头,手中虽然没有奏章,却是一点一点地在福宁宫中念着魏王赵铎的罪状。
他口才上佳,逻辑严谨,证据充足一一便是没有什么得力的证据,被他一二三四数出来,仿佛也成了十分得力的佐证一般。
随着吴益的言语,殿中再也无法保持从前的安静。
吴益越说越激动,两边太阳穴已经有些微微隆起,口中大声道“……与夏州私开榷场,买卖北地药材、金矿、铜矿,偷运入境,以藩王身份骗过我延州守军,致使边境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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