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被拖着往下走了几阶,太皇太后便跟在了后头。
杨太后满身是汗,头也晕得厉害,在原地略缓了两下,才慢慢地跟得上去。
一旁的黄门连忙轻轻将她扶住。
她比太皇太后慢得六七阶,太皇太后又在赵渚后两阶。
赵渚先前还是给左右两个黄门架着走,等到行在阶梯处,因那石阶与石阶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很高,两人左右扶着,不太好行路,便一前一后地护着他。
石阶两边立着礼官,下头立着文武官员。
两府重臣站在最前,依着品级往后各自排开,都等着听礼官令行事。
赵渚走走停停。
他年纪本来就不大,一口气下不来,要在中间歇一歇,并不是什么十分不能的事情。
已是走了一大半的台阶,赵渚忽的又站住了。
他胸口一起一伏地,转头同一旁的黄门道“我阿娘呢?”
黄门忙道“陛下,且等一等。”
赵渚也不是傻的,被敷衍了这许久,眼见仪礼已经结束,却不曾见得人,哪里还肯信。
他被折腾了一上午,全身湿漉漉的,热得不行,又是烦,又是躁,自心底里涌出来一股子凶意。
赵渚知道黄门不过是听崔用臣之命,而崔用臣又是听太皇太后之令,便转头冲着太皇太后叫道“我要阿娘!”
他哭闹了一早上,虽然声音比起平日里沙哑两分,可毕竟是小孩子,一出口,那声音便又尖又亮,听在身旁人耳朵里,如同魔音一般。
两个围着的小黄门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赵渚尖叫道“我要阿娘!我要阿娘!”
他声音很大,不但周围的人受不了,便是下头立着的官员们也听得清清楚楚。
百官诧异之下,不少人都小心地抬头去看。
两府重臣立在最前,自然看得也最清楚。
范尧臣同孙卞站在一排,两人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黄昭亮面色难看。
两府之中,泰半都任着崇政殿侍讲,少有不知道天子性情的,不过安慰自己赵渚年少,长得大了,或许会好些罢了。
然而平日是平日,这般庄严肃穆的祭典之上,如何能这般?
如此无法自控,怎的做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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