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见几个外官,每日见到的多是近侍重臣,入内禀事的不是宰辅一级,就是朱保石、崔用臣等人,这一干俱是人精,哪个不是举一反三,问一得十?常常连话也不必多提,自己提个头,对方就知道把后头所有东西全数补齐。
杨太后还记得许多年前,彼时还是张太后的太皇太后当着她的面,对着先皇赵芮嫌弃“皇后无能”,说她作为一国之母,没个眼力见就算了,手下也俱是些“吃干饭的”,什么事也不会做。
她当时只如同遭了奇耻大辱,虽出于孝道,不能反驳,可心中却认定张太后乃是看自己这个媳妇不顺眼,故意羞辱。
然而等到杨太后掌了权,再回头看原本清华殿的黄门、宫人,时不时的,那“果真有些不堪用”的想法,就会缠绕心头。
果然是“吃干饭的”。
正问正经事呢!东拉西扯的!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喋喋不休!
莫说不如崔用臣,便是比起新回来的许继宗,也实在也只够提鞋……
此时此刻,那隐隐约约的想法,已是又在杨太后脑子里冒得出头来。
眼见就要到得汛期,南边不少地方发了洪涝,各地不断往京中发奏报要钱要粮,要免赋税,还要药材,桌上的奏章叠得都要把她的头给埋了。
三司跑来哭穷,各部司又互相搪塞,偏生这一阵子京中接连下了几场大雨,穿城而过的数条大河水都涨了数尺,引得人人心慌不已。眼下明明已是过了未时,这许多人不回衙署办差,都堵在殿中,便是为了是否要安丰军并蔡州两处的粮、药去往信州、建州抚济灾处吵个不停。
因京师接连遇雨,有人忧心一旦将安丰军并蔡州两处的存储调往南边,偏逢汴渠发了洪涝,凭着眼下的存备,难以够用。
却另有人觉得,若是依着原本的计划,导洛通汴当是还有十天便能竣工,即便遇得大涝,黄河之水不复入汴渠,应当不至于应接不暇。
正值此时,沙谷口营地当中的奏表却是送入了中书,通报导洛通汴工期已竣,黄河改道、洛水入汴,一应全数做得妥当,而那主理之人顾延章,正要回京复命。
此封奏章,很快就被递进了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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