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栩比他们更清楚,皇帝大不如以往。那年秋猎过后,皇帝的头风越来越严重,脾气也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过去十八年,他确实是个仁君,但皇帝就是皇帝,猜忌心远胜常人。
叫他起了疑心,自己是怎么也洗不清了。
只能帮着杨殊,叫皇帝相信,他没有危害,不必动手。不然,杨殊被认定该死,自己只能陪葬。
郭栩一口气写完,扔过去:“你看这样行不行!”
宗叙看罢,和参军仔细商讨了一下,又叫他改动了几处。
终于叫他满意了,便让郭栩再誊一遍,然后两人一起用印。
郭栩垂头丧气:“这下我能回去了吧?”
宗叙抱拳:“多谢郭大人出手相助。”
郭栩抽了抽嘴角,扭头就走。
他现在一句话也不想跟这老骗子说!
宗锐进来:“爹,他写了?”
“容不得他不写。”宗叙将战报给他,“八百里加急,能发多快发多快。”
加急战报会第一时间送进政事堂,由各位相爷过目,皇帝没法一个人说了算。
这样的大战,这样的战功,只要过了明路,就压不下来。
到时候,皇帝还想杀他,没那么简单了。
杨殊从头看到尾,哪里还能不明白宗叙的意图。
这些天,他不是不困扰,只是再困扰也只能打完仗再说。
万万没想到,刚刚大胜,宗叙就以雷霆之势,解决了这个问题。
“老师……”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宗叙所做所为,表面上并无过错,但违了皇帝的意思,必然会失去圣恩。这对宗家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此恩此情,无以为报。
宗叙却松了口气,喃喃道:“这样也好,不必再违心……”
六天后,加急战报进京。
这个时候,呈州叛乱已经平定。然而流言愈演愈烈,完全没有平息的意思。
皇城司的奏报,早就放在了御案上,证实这伙叛军是柳阳郡王余孽,为的就是恶心皇帝,借刀杀人。
可皇帝已经被恶心到了,明知是借刀杀人,也想磨一磨手中的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