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懒腰。是啊,他回家三天了,第一日睡到日失(13点到15点),第二日睡到日中(11点到13点),今日已算早了,但还是没吃上朝食。
没办法,他太累了,从去年十月份离开安陆后,奔波一年有余,在尸山血海间拼杀,冒着隆冬寒风在敌境里穿梭,几乎没有一个能够安寝的日子。如今回到家,便连睡了三天饱觉。
也只有家,才能让人将一切防备松懈下来啊。
“阳、月,汝等仲叔一年内跑了几千里路,可累得不行,汝等玩闹也要有分寸,勿要吵到他……”
衷提着一把砍柴的铁斧走了过来,一年多不见,伯兄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衣裳崭新,不再满是补丁,人也显得更有自信了:虽然田典是不入流的小官,可好歹是个吏啊,掌管一里田地,出了门,邻里少不得都要朝衷作揖,尊称一声“田典”或者“衷君”。
黑夫带着一个官大夫的爵位回家后,更是如此,他们家俨然成了整个云梦乡最富贵的人家,连乡啬夫和乡三老都要专程来拜访……
那些衷眼里“位高权重”的乡吏,如今见了黑夫,都要恭恭敬敬,因为黑夫的爵位,比他们都高。
纵观全乡,唯一能让黑夫折节下拜的,也就是与他有师生之名的阎诤老丈了。
“仲弟真是有能之人,我做梦都没想到我家会有今天。”衷在自家门槛几乎被宾客踏破时如此感慨。
“伯兄,我来吧。”
黑夫在外面威风八面,回到家却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那个勤快的弟弟。他不由分说抢过衷手里的斧头,去庖厨后面劈砍柴火,同时高声道:“伯嫂,我醒了,麻烦再为我热碗粟饭,加点鱼汤即可……”
“早就在热了。”
母亲从庖厨里走了出来,老太太板着脸,将睡懒觉的二儿子数落了一番。可实际上,黑夫一醒来,母亲就亲自来下厨,为他做饭食,那些没有说出的关切,都在热腾腾的饭汤里呢。
黑夫笑着点头应是,最后在母亲话题转向他何时娶妻的时候,赶忙跑去劈柴。
吸入了一口晚冬时分寒冷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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