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坐在机杼前,便拿起案几上一团绒线,两根细长的铜针,坐在窗下织了起来。
外面是飘洒的白雪,温暖的烛光照在她的肩上,那种母性的舒适娴静之美,是言语描述不出来的……
黑夫看了良久,才轻咳一声走进去,夫妻小别远胜新婚,一番温存后,黑夫指着那毛衣问道:“为何突然织起此物来?”
叶氏却说起了一件似不相关的事:“良人第一次见妾,是在何时?”
这是一道送命题,黑夫当然不会忘:“二十三年的上巳节,江边流水亭。”
“不对。”
叶子衿眼睛里透露出一丝狡黠:“在这之前,良人还见过妾一次!”
黑夫思索了一会,才想起来,二人正式见面前,他与医者陈无咎去寻找绷带材料,在江陵城织室,正好遇到了一群来“劝蚕”的郡吏妻女,叶子衿亦在其中。
没记错的话,当时她穿着符合三月份色调礼制的青色深衣,肩膀瘦削,看上去体质纤弱,因尚未及笄,所以秀发垂肩,正吃力地捧着装满桑叶的竹匾,跟随自家后母步入蚕室。
谁能料到,那个少女后来会成为自己妻子,如今又快做母亲了呢?
叶子衿道:“按照惯例,上至王后嫔妃,下到郡县守令妻女,皆要前往当地织室蚕室,亲自采桑、养蚕、缀丝,此乃劝蚕之礼也。”
在秦朝,皇帝、郡守、县令为了表明对农事的重视,都要亲自去田里摸一摸犁把,称之为“劝农”。他们的女眷也不能闲着,三月养蚕的关键时刻,也要出来亲自做这些“妇功”,表明鼓励蚕桑的态度。
“但北地苦寒,极少蚕桑,连麻也不多,故劝蚕之礼,不过是贵妇们的聚会游戏,于本地百姓无甚劝导之效。”
黑夫明白了:“所以你想将这规矩变一变?”
叶氏颔首:“然,前年,朝堂上争论是否推行毛衣时,廷尉不是说过么?观时而制法,因事而制礼,法度制令,各顺其宜,衣服器械,各便其用,故当因俗制礼。在北地郡,劝蚕可以保留,只需将蚕桑换成羊毛,起到的成效亦是一样!”
“良人不是说么,未来北地郡会养更多羌羊,剪下更多羊毛纺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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