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韩子言,凡奸臣,皆欲顺人主之心以取亲幸之势者也。是以主有所善,臣从而誉之;主有所憎,臣因而毁之……故主必蔽于上,而臣必重于下矣,此之谓擅主之臣!”
写到这,他已明白王贲心思,激动地说道:“通武侯,接着下这样写,何如?”
甘棠嘴里念着,下笔如飞:“以齐桓公之贤,亦有易牙、开方、竖刁为佞,顺应上义,蒸子奉食,以谋得桓公之信,内擅政事,阻隔上下,外害忠良,祸乱纲纪。”
“郎中令赵高,本诸赵遗种,幸先帝仁德,擢为信臣。然其不思报国,反无识于理,贪欲无厌,求利不止,列势次主,求欲无穷,谄媚上意,竟得重用,此天下所明知也。”
”高,今之易牙也!今高更有邪佚之志,危反之行,隔绝中外,劫陛下之威信,其志若田常为齐相也。进谗害冯氏、公子高,亲者痛,仇者快,则如吴太宰嚭之通越也!”
“臣闻之,臣疑其君,无不危国;妾疑其夫,无不危家。陛下年少,误诛之事,皆佞臣赵高之罪。天下汹汹,三军不宁,谣言四起,皆以高故。独急斩高以谢百姓,人心乃可安也,大秦社稷,方可保也。”
“善,大善,你所写的,正是我想说的。”
王贲感慨地望着年轻的甘棠,仿佛看到了其父甘罗的英姿,若那天才少年未曾早逝,定也已成了大秦的中流砥柱,或许自己,就不必这样孤身擎天了。
他伸出手:“这最后一句,当由老夫亲自来写!”
甘棠垂首,双手将笔奉上,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
王贲以左手扶着右手,颤颤巍巍,却又无比用力地,在上面划下四字:
歪歪扭扭,好似他的残躯。
又字字入纸三分,如同他的决心!
“请诛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