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句不离银钱,满嘴铜臭味儿,其实这样的钟鸣鼎食之族,衣食无忧满身富贵,又能如何呢?
她的男人早早殁了,崔氏的那他千里遥遥难相见,这孤单初时不觉得甚麽,时日久了便如梁上的蒙尘,越积越厚,便是照着菱花铜镜,也总觉自己灰头土脸的,只得守着稚儿熬啊熬,不知熬到何时才能是个头。
菱肉凉了,吃进嘴里就不对味儿。
她呷口酒低声道“这才进门两日呢,正是新鲜劲足的时候,连撒个娇使个劲子都觉可爱极了,谁知可否能长久呢,梦笙刚嫁进来时,二叔不也疼得很麽,一年不足就冷淡了,还有了屋里人。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便是这个理。”
“可不是麽?”崔氏表情有些奇怪“莺歌这丫头也老实,瞧梦笙嫂子去得这些年,她也浑了这些年,连个名份都不曾捞上。”
“这也怪不得她。”何氏从攒盒里取了半块石榴,抠水晶籽吃“自梦笙莫名其妙不见后,二叔连栖桐院都不怎麽回,整日里不是朝堂就在天宁寺读经理佛,莺歌便是想提都没得法子。”
崔氏鼻里哼哧两声,男人总是表面一套背里一套,她算看透了。
忽而觉得肩膀薄冷,原来是花窗被风推开半扇,深晚秋意凄清缠绵,忍不住蹙眉“现就这般凉意侵人,怕是今年冬季要提早儿。”
何氏看透崔氏的心思,提点她道“二叔的俸禄如今皆被新媳攥握,她年纪轻娇性子,正得着宠爱,怕是谁都不在眼里呢,你指望还如从前那般,就得收敛脾气,低眉垂眼把她百般哄着,或许还有得转机,否则就真如老夫人说的,这府里开支几房分摊,谁也甭想落得好处,你仔细想想罢。”
崔氏听得哑口无言,顿时想起,自个逞一时口舌之快说的话儿,不由冷汗涔涔流下来。
再没甚麽心情吃菱喝酒,指着一事径自去了。
田姜出了沐房进得屋里,见沈二爷坐在临窗矮榻上,借着灯火在看书,昏黄光晕把他的眉眼染得分外柔和。
田姜握着棉巾边擦拭发梢水渍,边悄悄看他。
二爷穿宝蓝色的直裰最适宜,他双腿修长,腰腹悍实,胸膛贲起,肩膀宽厚,握着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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