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想,书的‘道’,到底是什么?这里头,可谓众说纷纭,可现在,臣醒悟了,所谓的道,无外乎是良知而已,写在论语里,简单明了,明明白白……”
“够了!”刘健忍不住呵斥吴世忠。
当然,之所以呵斥,是不忍看着吴世忠在陛下面前发疯,而误了自己的前途。
吴世忠却是哭了。
眼睛通红,泪珠沿着眼角掉了下来。
难受啊。
读书二十年,二十年来,一日不敢释卷,他从无数复杂生涩的章里,希望能追求圣人的精髓所在,可越读越糊涂,懂的越多,反而越不知圣人所求的东西,如何实现。
一夜之间,三观俱毁,从西山回来,他一夜都没有睡,在自家的厅里,背着手,来回的踱步,每一步,踱的都很心凉。
啪嗒……
他双腿无力,犹如一滩烂泥一般的跪在了地,泪水纵横:“大道至简,大道至简啊,今日方知,原来自己十数年来,所寻求的答案,其实在十数年前,开蒙的先生,已教给自己了,今日才知道啊……”
站在一旁的萧敬想要呼唤禁卫,将这个胆大妄为的礼部给事赶出去。
弘治皇帝却是压了压手,萧敬颔首点头,乖巧地后退了一步。
“什么大道至简,你到底在说什么?”李东阳觉得蹊跷。
“存天理,灭人欲,此朱夫子之论,朱夫子乃圣人,你敢抨击圣人吗?”谢迁性子最直,忍耐不住了,不再顾刘健的面子,大声的训斥吴世忠。
好歹你吴世忠也是进士,做了几年的官,刘公如此垂青你,你竟在这里撒野发疯!
谢迁很是气不过,气呼呼地道:“亏得你还是圣人门下,朱夫子门下,你读的什么书?”
朱夫子门下……
这五个字,瞬间像一柄剑,刺入了吴世忠的心脏。
吴世忠嘴唇哆嗦着,脸色青紫,一双眼眸显露着痛苦之色。
突然,他抬起了头。
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直面着堂堂内阁大学士谢迁,郑重其事地道:“又错了。”
“……”谢迁正待要咆哮。
却听吴世忠骄傲地道:“请呼下官为方夫子门下……走狗……”
方……方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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