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池跑到很远的地方,才在一个卖杂志的小报亭里借到了电话, 叫到了救护车。
等艰难地说清楚筒子楼的位置, 早已体力耗尽的池小池挣起仅有的一点点力气, 向来处奔去。
很多年后, 他仍记得他跑过的那段路。
夏天柏油路散发着煤焦油的浓腥气,被带着暑气的空气一烫, 变得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其间掺杂着喉咙里被沙子磨出的血腥味。
这股气息笼罩了池小池14岁的七月。
后来,他每当想到这一天,这股味道就风也似的绕着他打转。
一路上, 他拦下了两三辆摩的, 但他穿着小背心和短裤, 一眼就能看出他身上没有钱, 停下来的几辆,也是先问他有没有带钱。
一听是和人命相关的大事,他们跑得更快。
都是小本生意, 耽搁一天, 就少挣一天的钱。
每个人都计算得清清楚楚。
池小池再次跑回筒子楼下时,娄影、朱守成都不见了踪影,地上有新鲜的车轮印,还有一滩暗红色的血,和几块染了血的石头。
他奔跑着去了医院。
在城乡结合部只有一个小医院, 因此池小池的目的地也只有一个。
池小池扑入简陋的急诊大楼。
他问咨询处的护士:“刚刚送进来的病人在哪个手术室?”
护士抬起头来:“刚刚半个小时里拉进来了四个病人。你说的是哪个?”
“娄影。”
“别说名字。四个都还没做详细登记呢。”
说着, 护士把登记得还不完全的危重情况记录簿摊开, 推了推眼镜:“两个开车的,一个突发脑溢血的,一个从楼上掉下来的。你问哪个?”
池小池:“楼上掉下来的。”
“你是他什么人?”
池小池说:“我是他弟弟。”
“亲生的?”
池小池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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