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经历过人心的黑暗与复杂,不足以让这丫头的心智由内到外成熟。
在他面前,她其实一直是个孩子,虽然时时自我感觉良好,但掩盖不了一根筋的事实。一个能威震敌营的将军,有聪慧的头脑是毋庸置疑的,可是论到城府与心机,她简直还不够他看。
蔺长泽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不过转瞬即逝,很快笑色敛尽,他又成了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半眯起眸子打量她,眉宇间丝毫不掩心头的不满,道:“此处是京城,殿下还以为自己在大漠么?坐没个坐像,成什么样子?”
她最怕他绷起脸说教的姿态,一板一眼,勾起儿时很多不愉快的回忆。他极严厉,有时甚至苛刻,治她的手段五花八门数不胜数,每一样都教她没齿难忘。
周景夕面上一僵,想起前儿才在他跟前背过女礼六诫,再低头审度一番自己的姿态,不禁大为尴尬。好么,确实有那么点儿不成体统。
公主不自在地挠了挠脑袋,小心翼翼将翘起的腿放了下去,面上挤出干巴巴的笑,“瞧我这记性,一不留神儿就没注意……哈哈。”
他冷眼觑她,阴恻恻道,“日后行走在外,理当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你到底与军中那些臭人不同,身为帝姬,言行不当,咱家丢不起这个人。”
这话出口,五公主被结结实实呛了呛。她错愕地抬头,看他的目光极其诡异,心中早就腹诽千万句。暗道这人还真可笑,她再不济,丢的也是她自己的人,他一个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对门儿邻居,关他什么事儿啊?
“督主这话,前半截我倒无可辩驳,这后半截儿……”她一副看鬼的表情打望他,口齿不清地咕哝道:“没事儿吧你?”
厂督表情冷戾几分,“大点儿声,我没听清。”
说来也怪打脸的,公主觉得,自己还真怕他听清。她悻悻地笑,也不敢再与他争辩什么了。毕竟这西厂厂督口才了得,她是见识过的。真要动手的话,他一个病秧子,她又胜之不武,索性将话头收稳了。
打起车帘朝外看,大宸宫的轮廓在日光下逐渐变得清晰。晨辉的光有种从弱渐强的柔和,宫城就在不远处,随着车轮的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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