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差不多了,少年无意中看了小姑娘一眼,顿时愣在原地,黑黑的脸庞上竟是涌现出几分红晕。
不得不说,周淑宁年纪虽小,但是已经能看出几分美人胚子的潜质,少年沈长生又是懵懵懂懂的年纪,见到了这么一个粉雕玉彻的同龄人,难免要生出几分别样情思。
李玄都没有理会这些小孩子心思,问道:“客栈中有无草席或是棺材?”
沈长生回过神来,有些被人看破心事的羞赧,不过还是点头道:“棺材是有的,就在客官所住后院客房的隔壁。客官也知道,我们这儿十天半月就要死上几个人,掌柜的说人死为大,不管生前如何,死后总要有个容身之处,便让我打了几口棺材备着不时之需。”
李玄都从袖中抽出四张银票,三张一百两的和一张十两的,说道:“这是给老板娘许诺的银钱,另外我买一口最好的棺材。”
少年应了一声,收起银子便去了后院,不一会儿便拖回一口刷着红漆的松木棺材,虽然做工有些粗糙,但胜在够大,足以放下两个人了。
李玄都又上楼将周听潮和他夫人的遗体搬下来,放到棺材中,最后将周听潮的头颅也放了进去,在周淑宁的哀切注视下,李玄都将棺材缓缓合上。
沈长生说道:“在太平山脚下有块坟地,是掌柜亲自看的,用他的话来说,不会聚煞,不会生变,可以放心埋人,以往死了人,我都是把他们埋在那里。”
李玄都点了点头,单手托起这口足有上千斤重的棺材,缓缓走出客栈。
周淑宁轻咬嘴唇,不顾外面大雨滂沱,紧紧跟在李玄都的身后。
沈长生犹豫了一下,拿起那把大油纸伞也跟了出去,为小姑娘撑伞挡雨。
走在前头的李玄都回头看了眼一起撑伞的两小,眼神恍惚,随即黯然落寞。
世上谁人不曾少年?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李玄都转过头去,身后是一起撑伞走在大雨中的少年少女。
他轻轻叹息一声,在大雨声中,轻不可闻。
十五年间真梦里。何事?长庚对月独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