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张苍白的娇靥,并三寸脖颈。
“唐小姐?”景天轻声呼唤。床上那女子昏迷已久,自然没有回应,“在下这就给你把脉。”
景天探手摸索,伸入深厚发丝里,左右竟触不到实物,似乎这发丝里只是一具人皮空壳,更内部便是茫无边际的太虚空漠。他惊骇不已,战战兢兢继续探身摸索,那手掌在一片空旷里招摇挥舞,只觉隐约手背处有热气烘烤,于是朝彼处试探,愈来愈热,最后竟触及一道滚烫的锋刃,把他掌心割得鲜血直流。
“嗬!”景天抽出手一看,果然是血流不止,这冰凉、黏稠的黑血滴嗒而落。
一旁婢子悄悄转回身去,窃笑起来。
他倒也不恼,朝偷看的婢子扮了个恶行恶状的鬼脸,随后在床头扫一些积灰涂在伤口上止血,又从褡裢里取抹布出来,撕成长条裹住伤处。
再看那唐家小姐,容靥没有半分改动,方才景天蛮手蛮脚,此时方觉后怕,心道这女子莫非是妖邪变化的,不然皮囊下怎么空无一物?
小人物贪生怕死也是应有之义,世上哪有不怕死的?那等好汉不是当街被铡了,便是死后在地府受罪。
他暗道:这世上妖魔早早已披上神仙的皮,假仁假义欺世盗名,眼前这个独剩下的,恐怕不是妖邪,反倒是真神仙。不过即便真神仙那又如何?量劫几度,天上仙班轮回,终究是凡人受苦。况且要我救她也是无能为力,不若再装模作样一番,多讨几枚诊费,好给妹子买药。
景天打定主意,当即便作怪起来,他把眼睛望屋里一扫,从妆台下寻起一枚剪子,便给唐家小姐裁去长发,剪一缕,便抽一缕。这乌发深厚如密林古藤,手中的小剪子本是绞碎银所用,刃口甚短,便愈加费时费力。
婢女回头斥他大胆,景天反倒有理有据,他说这病症虽偏,却正好在一本古籍孤本里有记载,又正好被他看到。
“我问你,书上说这病叫什么名字?”
“此乃花生华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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