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的夹着筷子的手顿了顿,迟疑了片刻,又放了下来,“说起来,我认识漆尚书,他风评颇佳。”
谢景衣惊讶的看了过去,“何事之事?”
赵掌柜拍了拍肚子,“那会儿我还胖着呢,常年待在纸铺子里,他是老主顾,每次来,都买最便宜的纸。还常常让我给他留一些泛黄的旧纸。”
“穿着布衣,头发发白,抠抠搜搜的,一个大子儿的价都要讲。起初我还以为就是一般的穷书生,后来早上去遛狗,寻了个摊子吃阳春面,倒是又碰到了他。”
“他是那里的老主顾了,嗯,总是吃素面,也不卧蛋,更别提加肉了。不像我,吃碗面恨不得半碗是肉半碗是面。还是那摊主,叫他漆尚书,我才晓得的。”
“那老头子,也牵着一条狗,那狗一瘸一拐的,还真不像是个贵族。我瞧着那面摊摊主,给他加了一勺肉汤,还问来着。那摊主说,以前他母亲病了,没有钱买药,还是漆尚书帮他的呢。”
谢景衣明白赵掌柜是什么意思,舀了一勺汤,喝了一口。这锅子里的汤底,乃是用羊骨熬的,十分的鲜美。
“所以,你觉得他是好人。”
赵掌柜的摇了摇头,“他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毕竟谢老三你白天施粥,夜里还捅人呢。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夜里也没有躺他家床底下,不敢打包票,说他是个好人。”
“是个怪人,倒是真的!对吧,简直难以理喻,人活一辈子,若是不是吃吃喝喝,不穿绫罗绸缎,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要那么些钱财,有何作用?”
“叫我不吃肉还不如叫我去死!”
谢景衣拿帕子擦了擦嘴,“没有错,天底下哪里真圣人。”
上辈子的时候,他们得了那些账册,凭借那个,抽丝剥茧层层追查,的确是几乎将漆家全族一网打尽。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可也正是一条一条的查账,查出了一个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漆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