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又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说:“人生本来如此。”原来这两句话肯定不是在一块儿的,放到了一起,
倒有种奇怪的意味,好象是那个广播员有意为之一样。
我想到了许多年前,在这大房子里的那一次出殡。很多人围在一起,我的曾外祖母躺在一张竹榻
上,脚边点了一枝白蜡烛。人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头顶蠕动。
在人群中,我依稀记得一张脸。
这是个女人。
一个极为美丽的女人。
一个五岁孩子心目中的美丽女人是什么样的?我当然忘了。但是后来我回忆起这一情景时,我才
发现了她的美丽让我记得很深,我才能清楚地记得她的每一个特点。
她穿着白色的对襟夹袄,头发乌黑发亮,以至于后来我读野史时,读到陈叔宝的宠妃张丽华“发
可鉴人”时,才发现古人的观察力实在惊人,这几个字实在极好地说明了那一头如水的长发。而她的
脸在我的记忆中却白的吓人,我怀疑是不是我的记忆欺骗了我,以至于她的脸色在我记忆中越来越白,
白得象汉白玉雕出来的一样没一点血色。
我一直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当时,她大约有二十三、四岁,神情并不很悲伤,可能是哪一支的舅
妈吧。我记得我看到她的脸时,就吓得垂下头,不敢多看。然而,在我的内心深处,总象有种诱惑,
好象我一定要看。而每看一眼,我都记得我胆战心惊,说不明白的恐惧。
她的脸也许给我的印象是太白了,让我已记不清她的五官。我只是觉得,她更类似于那些古老壁
画中已经剥落殆尽,而只能看得见一点轮廓的仙女。但已经漫漶了,那仙女与妖魔也没什么区别。
我点着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窗外,夜色渐浓,广播时传来的声音也越来越幽渺,换成了一
个女人咿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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