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北墙卷案上,屋里顿时亮爽了许多。纪昀笑道:“臣之烟癖,确实无药可医,受臣之熏陶,如今延清公已成吞云吐雾之徒,金也渐入佳境,只有尹继善冥顽不灵,不肯感染臣之流毒!”乾隆听得哈哈大笑,说道:“上次金殿奏事,纪昀靴中起火,烧得脚跟都焦了,两个月不能行走。傅恒说你是大清的铁拐李,朕说,靴中冒烟纪昀仓皇出殿那情形儿,是个‘神行太保’的模样呢!”说着大家都笑。乾隆因见英英银盘中放着盖碗,还有几块细巧宫点,径自起身,揭起盖碗看了看,竟亲自端起,到刘统勋面前,说道:“这碗参汤延清用了它——英英把点心放在刘墉茶几上,他还没吃饭呢!”说罢含笑归座。英英一边摆果子点心,口中道:“主子也还没进晚膳,奴婢再去取一份来,只是参汤一时熬不到火候,得稍等一下。”乾隆摇头道:“不用参汤了。”
屋里的气氛突然变得肃穆庄重起来,刘统勋率刘墉谢了恩,端起碗来,枯瘦得老筋暴起的手抖得厉害,一小口一小口喝着,眼睛凝注着乾隆一眨不眨,仿佛怕乾隆一下子消失了似的。刘墉只拈了一块点心,含在口中轻轻地嚼,泪水扑簌簌直流横溢。众人注视着这场景,心里也热烘烘的,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说说差使吧。”乾隆道:“五位军机大臣,这里就有三位。金和刘墉也都是办差专员,听听参与议论也无不可。继善,你去见高恒情形怎样?”因见纪昀下意识地摸靴筒,又笑道:“你和延清可以抽烟,金不许。”纪昀忙道:“臣不敢放肆,待会憋不住再求主子恩典。”
尹继善端肃正容轻咳一声,说道:“高恒的案子眉目还不甚清晰。奴才和刘统勋几次商议,派员分赴山东、河南、江西、湖广、四川和陕西各盐道去查。四川因为金川战事,盐务久已败坏,没法查清,陕西是青盐入关扼口,应该能查出些情弊的,但路途太远,回报还没有递来。其余四省账目毁去十分之九,只有淮安道、开封道、南昌道、安庆道四处账目齐全,亏空输赢明白。还有几个道虽没有毁账,但从来也没有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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