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
就这样,耿斌洋成了“极速网络”的白班网管。
工作确实简单。早上七点接班,打扫卫生——主要是扫地、拖地(永远拖不干净黏腻的地面)、清理烟灰缸和泡面桶。给通宵的客人结账,收钱,找零。白天,有人来就收钱开机,有人喊“网管,泡个红烧牛肉面,加根肠”就去柜台后面撕调料包冲开水。机器卡住了、蓝屏了、没声音了、键盘按键不灵了,一律回答:“重启试试。”偶尔遇到重启也解决不了的,就硬着头皮说“等老板来修”,其实老板多半也不会修。
中午,老板的媳妇——一个同样胖乎乎、总是汗涔涔的女人——会从后面用木板隔出的小厨房端出一大锅饭菜。通常是青菜炒肥肉片,或者土豆丝炒辣椒,油重盐也重,盛在不锈钢盆里,油光发亮。耿斌洋就和老板一家挤在柜台后面的小桌子上,就着嘈杂的键盘声和游戏音效,默默地吃完。饭菜味道一般,但确实是热的,能提供能量。
这份工作给了他一个粗糙的“人”的形状。他需要按时起床(尽管常常失眠),需要和人进行最简单的交流
“几号机?”“多久?”“三块。”“泡面三块五,肠一块五。”
需要处理一些具体而微小的事务。这让他从那种完全悬浮的、自我吞噬的状态里,稍微降落到了地面上。虽然这片地面满是污垢、黏腻和嘈杂,但至少是实的,能踩出脚印。
网吧的旧电视机永远开着,通常锁定在本地电视台播放的婆媳剧或滚动播放画面模糊的港产枪战片光碟。偶尔,耿斌洋在擦拭柜台或递泡面时,会瞥见电视里闪过体育新闻的片段,看到某个熟悉的联赛标志,看到奔跑的身影,看到绿色的草地……
他会立刻移开视线,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又像是被滚烫的烟头烫了一下,传来尖锐而短暂的痛楚。然后,那痛楚会转化为更深重的麻木。
日子像生锈的齿轮,在闷热和汗水中缓慢而沉重地转动着。早七晚七,泡面,重启,打扫,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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