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桌上摊开田亩簿,墨迹未干的数字记录着这片土地的变迁。曾天养声音沉稳:“自满清道光朝起,关外便是流民填壑之地。如今天国经营十六载,功勋国人授田十二万户,占田一千四百五十万亩,皆在铁路沿线膏腴之地。另有关内外移之贫农一千万户,户户授田五到三十亩不等——具体要看该户人口以及授田的地点。合计售出田亩一亿八千万亩有余!再加上原本就居住在关外的百姓百余万户所占之地。如今关外有百姓一千一百多万户,拥有耕地两亿多亩!”
罗耀国笑吟吟地点头,似乎显得非常满意:“东北三省可垦耕地不下四亿亩吧?还有一亿多亩可授?”
曾天养捋着白胡子道:“这两年出关谋生的人少了,一年也就十来万。”
“怎么才这么点?”罗耀国问。
主管辽宁省一省民生的总管(相当于高官)吴汝孝接过话头,圆融的广东腔里带着自豪:“总理您瞧,眼下关内年景好,南洋招工、美洲修路的洋行掮客遍地跑。能在家门口刨食,谁愿拖家带口闯关东?”他瞥见马宝才欲言又止,忙补了句,“自然,全赖您治国有方,百姓才得安居。”
马宝才终究没忍住,冷笑一声:“六万万人挤在关内十八省,人均不足三亩地!所谓年景好,不过是饿不死人罢了。”他指向窗外掠过的一片窝棚,“老师您看那些新搭的一片窝棚——这里可是天下少有的均平之地,怎么也有人住这样的房子?若真好,何至于此?”
马宝才的大师兄王琰闻言皱眉轻咳,罗耀国却笑了:“这一路所见,富庶是真,困顿也是真。”他忽然起身,“等到了下个站头咱们就下去看看.换便装,咱们去附近的庄子里讨碗水喝。”
四人踩着田埂走进村落时,日头正爬上杨树梢。打谷场边蹲着个抽旱烟的老汉,补丁摞补丁的棉袄袖口露出黢黑的手腕。罗耀国上前作揖:“老哥,过路人讨口水。”
老汉眯眼打量他们呢料大衣下隐约的军靴,含糊应了声,引他们进了土坯院。灶房昏暗,老汉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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