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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护士学校任小瑶(第4节)

颤动 —— 这幻象总在日出时出现,就像他从未离开过。

她飘到器械柜前,玻璃门上映出自己愈发稀薄的影子。昨夜那对年轻人留下的血迹还在台阶上,被晨露浸得发黑,像条凝固的蛇。这让她想起 1958 年那个雪夜,陈医生躺在地上的样子,血从他胸口蔓延开来,在雪地里烫出个暗红的洞。

“哐当 ——”

楼下传来铁皮被撬开的声响。任小瑶飘到楼梯口,看见三个戴安全帽的工人正用撬棍拆大门。锈铁剥落的碎片溅在 “仁心护士学校” 的残牌上,其中一块弹起,擦过门柱上的弹孔 —— 那是 1949 年流弹留下的,当时她还只是个拎着药箱的见习护士。

“这破地方邪乎得很。” 络腮胡工人啐了口唾沫,往手心里吐着唾沫搓了搓,“昨晚老王说听见有人哭,就在三楼女厕所。”

“别扯犊子了。” 戴眼镜的年轻人推了推下滑的眼镜,镜片上沾着灰,“我爷爷当年就在这儿当校工,说饥荒年饿死过三十多号人,骨头都填了后院的井。”

任小瑶的指尖突然泛起凉意。后院那口井确实填了,1960 年春天,她亲手把饿死的孤儿小宝抱进去的。那孩子瘦得只剩皮包骨,怀里还揣着半块发霉的窝头,是陈医生偷偷塞给他的。

撬棍突然卡在门框里,络腮胡猛地发力,整扇门轰然倒地。扬起的灰尘里,任小瑶看见门后藏着的东西 —— 半块粉笔,还有用指甲刻在砖上的歪扭字迹:“陈”。

这是她被关在传达室时刻的。1958 年批斗会后,无聊派把她反锁在这里,说她是陈医生的 “资产阶级情妇”。她用指甲在砖上划了一百零七个 “陈” 字,指尖渗出血珠,混着砖灰结成暗红的痂。

“头儿,快来!” 戴眼镜的工人突然大喊,声音里带着惊惶。

任小瑶飘过去,看见他们在楼梯转角的墙洞里掏出个铁皮盒。盒子上了锁,表面锈得像块陈年猪肝,边角却贴着张褪色的糖纸 —— 橘子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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