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易的公共厕所,厕所旁边立着一个公用的自来水龙头(像我们这样的抗震棚一共有12户),那里常常挤满了要用水的人,厕所门口也常常排着队。有时候水龙头坏了,关不上,水便没日没夜地哗哗流着,淹了巷子里的道路。
我们的儿子就出生在这样的环境里,直到三岁。
关于儿子小时候印象最深的是这样两件事:一是夏天窝棚里热得像蒸笼,儿子身上长满了痱子,夜里我们陪他在门口乘凉,往往要挨到凌晨一两点钟才能回屋,夜深了,儿子就睡在地上的一张凉匾里(凉匾是邻居借给我们的,麻县很流行用它来做床),我和妻子坐在旁边,一边不停地用手里的蒲扇为他驱赶蚊虫,一边聊天、唱歌,一点也不感到寂寞。
二是夏天里我们的窝棚淹水时,儿子总是感到特别的兴奋,穿着雨靴在脏水里故意哗啦哗啦地乱踩,他还喜欢坐到塑料脸盆里,试图让脸盆像小船一样地漂起来……
那时候,我很少听见我妻子抱怨什么,好象生活本来就应该是这种样子的。
孙燕当时经常说的一句话是:“这辈子有了你,我什么都不要了。”
我也常常为这句话所感动。我知道,当时,孙燕作为一个纺织厂的纺织女工,能嫁给我这样的物稀为贵的大学生,她内心是很感激我的,她内心的幸运感和幸福感也是可想而知的。
我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正规”大学毕业生(即七七级),那一年,整个麻县只分配了不到十名,在我供职的近二千人的化工总厂,“正规”大学生就我这么一个“独子”。当时所有的人包括我们自己都对我抱着很高的期望。很多人(包括我的家人)对我匆匆忙忙找一个上三班的纺织女工结婚都感到不可理解,现在,连我自己都弄不清楚我何以会那么做,但在当时,这一切好象都是必然的、顺理成章的事儿,孙燕毅然放弃江南的城市和她的房子(又是房子!),只身跑到苏北麻县的草棚里来和我艰苦奋斗,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在我们的眼里,人是第一位的,感情是第一位的,其他的都不重要。我要她来,她就义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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