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有人摇晃我的身体,我睁眼,天上繁星点点,已是深夜,一人站在一旁,看身材应是师父。“到我房里来。”师父的声音颇为严肃,“多半又是说教。”虽不甚情愿,我还是慢慢爬起。师父掉头回房,我拍掉身上的泥土,亦步亦趋跟着师父。
房内一灯如豆,师父在桌旁坐下,我在师父面前站定。师父没有开口,我本就困倦,当然无话可说,房中静极,《老君像》前的燃香青烟缭绕,丝丝缕缕盘旋舞动,最后化于空中,无迹无踪。忽然灯火一闪,师父开口:“云木,你武功被废,心中必定不服。我且问你,你以为是谁的过错?”我精神一振,不加思索道:“自然是胡长老的错,若不是他穷追猛打,弟子怎会落到这般地步。”师父又问:“胡长老跟你无冤无仇,为何执意严惩?”我一怔,迟疑道:“多半他认定我与魔教勾结,日后会倒戈青霄。”师父轻叩桌面,道:“这便是了,若你和胡长老易位而处,你会放过一个可能对门派不利的弟子吗?”
我如骨梗喉,涩声道:“原来师父赞成执法长老所为,那又何必救弟子,不如让弟子死了干净。”师父苦笑数声,仰头不语,神色变幻不定,时而握拳,时而松开,我从未见过师父这般模样,又过了半晌,才听师父悠悠说道:“大概是二十年前吧,那时候江湖不太平。魔教势大,江南的欧阳世家遭五行者围攻,最终满门被屠。白道震惊,连日召开武林大会,商讨策略,最后诸派达成协议,暂时消除门派之见,共同抵御魔教。”我虽不解师父为何突然重提旧事,仍凝神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