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清空,而本来被封得好好的第二层,此时敞得大开,里头躺着一截东西。
——是被乱刀砍成了五六段的手掌。
匣子静置了一下午,其中的血液早已凝结成块,看上去又脏又黑,和着成渣的碎骨、黄黄白白的骨髓,着实令人恶心欲吐。
然则陈慧娘却顾不得骇怕与惊惶,她矮下身子,把头凑得近了,正见半个手掌对着外头她的脸。
被斩得只剩下一小半的大拇指上头还套着扳指,另有一片长长的伤疤从那扳指处一路往下延展。
扳指与疤痕都如此熟悉,叫陈慧娘不由自主地从嘴巴里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是两排牙齿发着抖,正在上下打架。
她几乎立刻站直了身体,将面前的匣子猛地盖了起来,抱进怀里,转身就要往外走。
此时早已深更,并无人在院中。陈慧娘跌跌撞撞推门而出,才走了几步,却是忽然听得不远处好似隐隐约约有小儿的哭声。
她心念一动,渐渐放缓了脚步,将头转了回去。
约莫三四息后,十余丈开外的房舍里终于亮起了灯光。
冷风呼啸,穿墙透院而来,模模糊糊还间夹着三两下妇人哄孩子的声音。
往日里一逗就笑,极少夜啼的孙小郎,这一回却是过了许久还未能哄好,哭声反而越来越高,到得后头,竟有了几分撕心裂肺的味道。
母子连心。
陈慧娘犹豫了一下,还是往那房舍走了过去。
她行到一半,忽然顿住,将手中匣子压在了回廊边上的花木里头,复才擦了擦手,匆匆推门而入。
屋子里,两个奶娘正围着只有数个月大的孙小郎团团转,一个想要喂奶,那小儿半点不张嘴,另一个便忙去扒他的屁股。
陈慧娘见那二人又哄又抱,依旧没有作用,又听儿子不住在哭,实在是焦心,连忙上得前去,伸手接了过来,口中问道“大半夜的,怎么哭得这样厉害?”
说来也奇怪,孙小郎头前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下被母亲抱在怀里,那嚎啕之声竟是慢慢低了下去,不多时,吐着一个鼻涕泡,吧唧着嘴巴,竟是逐渐安静了下来。
两个奶娘登时有些尴尬,其中一人连忙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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