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吕公著上了吕惠卿的当。这件陈年旧事,随着岁月的浸润冲洗,现在想来,已没有了怨尤。甚到对此时居住在金陵秦淮河边身患疾病的王安石产生了怀念,只是无由见面,――恐怕此生再也不会相聚相见了。太皇太后不是问更张何者为先吗?这就不得不提一提老朋友的名字。吕公著在纸上提笔写道:
……自王安石秉政,变易旧法,群臣有论其非便者,
指以为沮坏法度,必加废斥。是以青苗、免役之法行而
取民之财尽,保甲、保马之法行而用民之力竭,市易、茶
盐之法行而夺民之利悉,若此之类甚众。……
这是在说到具体如何更张之前的一段话,或者是说所以要更张的原因。吕公著写到这里,略停了一停,抬头下意识的望了望穸外。穸外是浓重的夜色,在夜色被灯光冲决了的地方,可见一株花树在夜风中弄影。但吕公著的眼中,没有穸外的这些实体,或者说穿过了这些实体,随着思惟,目光变得空灵和抽象。
吕公著重又提笔写道:
……更张须有术,不在仓卒。且如青苗之法,但罢逐
年比较,则官司既不邀功,百姓自免抑勒之患。免役之法,
当少取宽剩之数,度其差雇所宜,无令下户虚有输纳。保
甲之法,止令就冬月农隙教习,仍委本路监司提案,既不至
妨农害民,则众庶稍得安业。……
这一段话,是吕公著这篇疏文中的要紧话,也是吕公著不同于司马光的地方。青苗、免役、保甲三法,是王安石所变法度中的重点、核心。吕公著的意见不是要废止,而是有所宽松。也就是说,在他看来,不是法本身的弊端,而是执行中的不足。但就青苗法而言,王安石不也曾三令五申禁抑配吗?免役之法,不也处置过多收宽剩钱的官员吗?保甲之法,不也严令农隙教习,不能妨农吗?吕公著说青苗、免役、保甲三法,就所说的几句话而言,与其说是反对,不如说是赞成;与其说是废止,不如说是继行。
但吕公著也说保马之法、市易之法要一切罢去,南方盐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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